不可休思（1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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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久不见，Francis”
法叔推开自己的办公室门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王耀那百般无聊趴在自己桌面转笔，并随后在听到开门声后微微抬头望着自己的样子，法叔很久没有看见王耀了，此时的心中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。可是当认真打量完王耀后，心中又不禁隐隐作痛。
‘又瘦了呢’
“好久不见，王耀。”
法叔默默关上门，强忍住心中的痛楚，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回应王耀。法叔在王耀对面坐下，将刚刚得到的检查报告取出认真看了起来，眉头也渐渐蹙了起来。
“最近你的身体是不是已经经常发作了？”
王耀停下手头转笔的动作，轻声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。这次来是想再拿一些药的。”
看着王耀那么漫不经心的样子，法叔觉得一阵怒气涌上心头。这些年他费尽各种心思来帮助王耀治疗，哪怕有一丝希望，自己都会去争取。
“王耀，你能不能好好治疗？你这幅样子是想让多少人为你难过？”
王耀的眼神暗淡了下去，低着头没有去看法叔。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后，王耀才缓缓开口。
“从我接受治疗到现在，这个病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不是吗？你帮了我那么多，我很感激你。你要我好好治疗，我也一直有在听你的话，可是，我最近的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。我还能怎么办？”
法叔看着王耀的样子十分心疼，眼前的少年啊，是他想要为之付出一切的人。可法叔也恼恨自己对他这个病的无能为力。
“你知道你自己已经撑不过今年年底了吗？”
法叔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，无论是语言还是身体，都已经无法控制地微颤起来了。法叔突然懊恼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年遇见他，或许自己还能够去拯救这个像光一样的男子。
王耀听到这句话，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，果然，面对死亡，自己还是不能够坦然的去面对，明明都告诉自己许多次了，可没有一次来的比这次的更震撼。苍白一阵后，王耀看向了法叔。
“你已经尽力了。这一天我也早就预料到了，虽然还是挺让我震惊的。”
法叔突然起身，绕过自己的桌子，用力地抱住了王耀。将自己的头埋进了王耀的脖颈。紊乱的气息喷在王耀的脖颈，王耀也伸手抱住法叔，并轻轻拍打着法叔的后背。
“可我，并不想你离去。好不容易遇到你，可你又要离我而去。我是医生，却不能救你。我怎么这么没用？”
王耀突然感觉自己脖颈的衣服湿了一块。内心也被情绪所带动，但是他告诉自己并不能在法叔面前柔弱。
“你已经为我做了许多，这些我都知道的。你不要太难过了，我也很幸运来到这个城市第一个遇见的是你。但，人终有一别。”
听完王耀所说的，法叔的情绪并没有得到缓解。王耀也不出声去打扰他，就安静地让他靠在脖颈，安静地发泄一番。法叔情绪稳定下来后，王耀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纸巾递给了他。法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，将王耀的药瓶取了出来。
“这是最后一瓶药了。我......我真的一点都不愿看见你吃完这瓶药。”
王耀接过药瓶，心里也是百感交集。在疾病面前，他真 的束手无策。
“Francis，我想请你帮我个忙......”
王耀满怀心思地从医院离开后，就赶到超市去买了晚上需要用到的食材，紧接着边往家里赶。刚从车上下来，便看见站在一旁的王嘉龙。
“小香，你来了。”
王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王嘉龙的头顶，却被拦了下来。
“大哥。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，请不要再这样摸我的头。”
王嘉龙一脸羞涩地对着王耀抱怨道。其实王嘉龙也超级怀念往日里王耀总爱伸手摸大家的头，只是这一别四年，再次见面，竟连这熟悉的动作都感觉有些陌生。
“啊，你已经长大了呢。这时间过得真快啊。不要再外面站着了，我们先上楼再说吧。”
王耀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王嘉龙，十分感慨这些年的变化。拉着王嘉龙就往楼上走去。进门后，王耀便让王嘉龙自己随意，而自己则去做晚饭了。王嘉龙看着王耀忙碌在厨房里的身影，又想起了小时候王耀一个人照顾大家的情景。一家人，是那么的温馨。
饭桌上，王嘉龙看着桌子上简单的三道菜，却都是自己最爱吃的。鼻子突然一酸，视线就开始模糊了，可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，麻溜地穿梭在各个菜当中。
“那么多年过去了，大哥你还是记得我最爱吃的菜呢。”
王耀看着王嘉龙狼吞虎咽的样子，不由得一笑，起身去倒了一杯水，递到王嘉龙面前。
“慢点吃，没人跟你抢。你们喜欢吃的菜我一直都一清二楚呢。”
王嘉龙大口往自己嘴里刨了几口饭后，才开始放慢速度，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王耀。王耀在他印象里，一直是温文尔雅，无论做什么，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。这样恬静的时光，仿佛又回到了往日里大家共坐一张台，同吃一桌饭的时候。
“大哥。为什么不回去呢？明明大家都很想你。你却狠得下心离开大家。”
王耀顿住了，但是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，只是速度也放慢了些许。王耀其实多想回去，异国他乡数年，一个人工作，一个人吃饭，一个人生活。可是回去又能如何？依旧是麻木地工作，麻木地听从，纵使身边有人陪伴，但都不是自己想要的。不对自己狠心，又何来今天宁静却倍感温暖的日子，又何来与亚瑟的相见，只是这个相见太短暂了。
“回去是不太可能的。老爷子一天不死心，我一天都不会回去。”
“老爷子说的只是气话，那么多年他最长念叨的依旧是你。大哥，回去吧。”
王耀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碗筷，转头看向王嘉龙。
“我不会回去的。逼着我联姻，又在我离开后，苦苦念叨我？他若是真希望我回来，就不该这样对我。行了，你不要再说了。顾及我们兄弟的情分，这件事以后都不许再提。”
王嘉龙看着眼前的王耀。四年的时间里，王耀依旧是记忆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哥，但是又与以前多了丝不同。会反抗，会辩驳，会判断了。对于王耀这样的变化王嘉龙说不出是开心还是苦涩。
“那...老爷子知道你在这吗？”
“知道。他似乎病了，但我不会去看他的。你去吧。”
大哥变得更毅然了。这时王嘉龙突然想到了亚瑟，他很好奇亚瑟与大哥之间为什么会认识。
“大哥，你怎么会认识Althur。”
“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。”
王耀说完后，默默地开始专心吃饭，也没有想要给王嘉龙解释的样子。
王嘉龙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，对于大哥的躲避话题感到无语。明明一开始还说的好好的，现在就立马定下规矩，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。王嘉龙虽在心底这样想，但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。大哥有自己的想法，自己并不打算干扰，只希望日后还能像现在一样，吃着大哥做的饭菜，与大哥一同进餐就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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